“应该”是存在的吗？

陈钏

和各位同袍分享我失眠一夜脑子里过的“电影”：
我又想起来两年前在海法执行局实习的最后一天
。出于礼貌和客气我给一个其实并没有比较熟的姐姐递了几颗糖向她小小地鞠了躬，说了说感谢她的关照等客套话，其实是当时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而已…
她却很诧异，仿佛受宠若惊的样子 说：我们谢谢你才对
我随口回：应该的
她很认真地说：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当时觉得这个姐姐好酷
可是这两年来我每次回想起这件事都会想“真的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吗” 妈妈应该爱孩子吗 军人应该保家卫国吗 为什么学生应该学习 为什么应该尊师重道 为什么应该遵纪守法？这次失眠仿佛有了点自己的答案：
有，真正可谓“应该的事情”是不需要思考的生理反应，如人应该会去尿尿，健康的婴儿出生应该哭，正常人撞到脚趾应该疼…它是没有退路的是别无他法的
而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泛用的那个“应该”，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应该，本质还是种选择，是思考活动下的结果。比如，学生“应该”学习是对比了不学习的后果后大人或他自己选择的立场，爸爸妈妈“应该”爱孩子也是父母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望—这个例子更明显，因为也比比存在因为没有这种愿望而不爱孩子的父母，在他们看来赋予生命和抚育成长仿佛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必然关系。当然，他们会饱守道德谴责；为什么曾经的尊老爱幼慢慢地在地铁上的矛盾如此加深，因为我们也认识到了这不是“应该”，而是分情况做出的选择。
我能想到的最极端例子是：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难道不是应该吗？现有我的解释是，“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生”是人们人为地为医生这一职业设计的画像，医生在从业前对是否喜欢和向往这种模型做出偏好的选择，在职业生涯不断地努力往这个模型上靠并把这个人造观念内化于心，表达出来就形成了“天职”这个词。
但又不得不承认那句“没有什么是应该的”着实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我尤其是在这两年我帮助别人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帮你”经常在我冷眼走开前出现。利他的践行竟偶尔也会在这样的念头中让步。
现在我才明白，我还处在黑格尔说的“定在”—这一自由的最初阶段。我意识到了日常挂在嘴边的“应该”是种外在束缚，我是可以选择祛除这种表象的。但此时还不是真正的“自由” 因为我还没意识到：我还有一种选择，是去追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