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随笔】生长于自由

黄子迅

生长于自由

今天我要谈论的书是一本诗集，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所著的《时光的皱纹》。


诗歌于我而言更接近文学的本质，也是最能体现一个作者笔头功夫之处。若一个人爱写诗，他的灵魂必定是自由的；若是一个人爱读诗，那么他必定是无比向往自由的。


唐诗宋词读过不少，现代诗却接触的不多。课堂上偶尔也学到一些西方著名诗人的作品，但皆不能引起我的兴趣。这本《时光的皱纹》是我偶然看到一位记者的推荐，她写的推荐引言清新却不失力度，于是我迫不及待翻开了这本诗集。


我拙劣的文笔无法再现我初次读到那些文字的惊艳之情，于是只得照搬她的一些原文与大家分享。


“无论是在摩洛哥西海岸的索维拉，还是在格鲁吉亚与土耳其边境的巴统；无论是在外高加索下雪的深山里，还是在远离人世的马德拉群岛，它都在我左右。它与我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相互依存，互相安慰。每次打开它，我都会与不同的诗句不期而遇，它们是暗夜里突然闪亮的星辰，我无法预知其中哪一颗会让我看到宇宙。”


阿多尼斯出生于1948年的叙利亚农村。近几年因为诗集《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而在国内知名度大增。前年甚至闹出过张冠李戴的笑话——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刚揭晓，国内社交平台就炸开了锅，说阿多尼斯获得当年桂冠，几分钟后才更正说获得者其实是鲍勃•迪伦。没有获奖自然不能减损阿多尼斯的出色，毕竟对于很多诗人作家而言，获奖并不意味着真正文学成就的提高，而只是出版商利益的扩张。


阿多尼斯的诗歌很多都在反对教条、死板、平庸、从众的世俗生活，拥抱包括风霜雨雪在内的生命本体。他能够将五官全部张开，能作为一个有知觉的、人类的一份子去感受世界的变化。他诗歌中呈现的人生经验，既没有超越普通人的体验半径，又有连接天地的气象。


诗人总是能一击即中地点出我们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感觉，那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喜悦几乎能让人确认伟大的爱情不只存在于面对面的相逢，也存在于遥远的惺惺相惜之中。要不然茨维塔耶娃也不会在诗里呼喊：我过了一百年才遇到你啊！


阿多尼斯的诗句，没有那种百转千回的粘滞感，也没有靠华丽辞藻堆砌而成的造作感。他好像一点都不骄矜于能将奇怪词汇凑在一起的能力，他对语言的掌控，是靠斩钉截铁的豪迈气势吞吐出来的。


我们中的大多数，会在所谓百年一遇的月食之日聚众拍照，但也不过是被月亮掌控的人。诗歌在战争年代是激烈的希望，在和平年代则是反控制的希望。我想我热衷于在旅途中不断重读阿多尼斯，也是因为他的诗歌之根本就生长在陌生与自由之地。


“我的翅膀之末是我的脚步之初，是否因此我总能超越现实？”当我揣着阿多尼斯这本诗集踏上未来的旅途时，我猜那种“万物来自大地”的朴素信仰又将很快降临。期待与他重逢的时刻。